亚文化和主导文化之间如何保持一致性又有自己的特色,与主文化不冲突

文化的涵化是一种客观趋势,亚文化向主导文化的涵化是不可避免的,放弃主位思维是亚文化与主导文化协调的关键。文化的冲突不是由亚文化决定的,就象伊斯兰教与基督教的冲突并不是由伊斯兰教所决定的那样。主导文化的存在原则是扩张性的,所以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只有亚文化的调适才能解决问题。

现代社会如何对待亚文化小传统

人类宗教文明的发展有一个从自然宗教到巫术宗教再到伦理宗教逐渐理性化的发展进程。高度理性化的成熟宗教则完全抛弃了神功和现世的奇迹,信教既不能治病也不能发财

清静之地弥漫功利红尘

张鸣在《东方早报》刊文说,眼下的中国内地,佛道两教很有点热度,不少佛寺门票贵、香火盛,熙熙攘攘的香客,从达官贵人到贩夫走卒,都舍得大把大把地掏钱。但求神拜佛者,往往寄希望于通过什么法术,或者让他们财源滚滚,或者使他们官运亨通,绝少有人在意佛道的教义以及教义背后弘扬的善行。达官贵人们似乎觉得,自己平日尽可以胡作非为,只消拜佛的时候大把布施,就可以神佛保佑。小民没有如此布施的豪气,但拜佛的心理却也相差无几。而一些僧道之辈,也迎合香客,说的、讲的都充满了功利主义的气息,把个佛寺道观这种清静之地,变成了凡人跟神佛贿赂交易的场所。正因为如此,人们在意的,不是他们的学问和修为,而是他们的功夫。有功夫,才有法术;有法术,才能给他们办事,哪怕办缺德事。

公***媒体搭建骗术平台

李铁在《时代周报》刊文说,前不久,缙云山绍龙观主持李一登上了中国的严肃媒体《南方人物周刊》的封面。记者用金庸式武侠小说的笔法来写的深度报道引起了媒体同行的巨大争议。很多人难以理解,时至今日,中国居然还有媒体公然相信世外高人的绝世神功。这样的报道无疑雷倒了大批读者,随后各路质疑接踵而至,相关部门也纷纷介入调查,名震海内的缙云山绍龙观主持李一,一夜之间就从养生大师、“神仙”等宝座上跌落,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妖魔鬼怪。

李一“成仙”背后自然有众多“贵人”相助,其中媒体“功不可没”。复礼在《经济观察报》刊文说,最早出书宣传李一就是中央电视台编导樊馨蔓,后来让李一成为绝对名人的则是湖南卫视《天天向上》等电视栏目,一些媒体甚至忘记了敬宗教界而远之的“行规”,不惜以养生为名目,助李一屡屡出镜、抛头露面,使公***媒体成了骗子施展骗术的平台。

成熟宗教是高度理性化的

巫术与宗教虽然有一定的联系,但又有着明确的界限和质的区别。巫术的实质是企图找到规律和特定的方法,并利用这些方法来实现一些超自然的能力。《辞海》对“巫术”的解释是,幻想依靠“超自然力”对客体加强影响或控制的活动。巫术是借助人的力量通神,也就是人来使唤神灵;而在宗教中,在神灵面前人是没有资格使唤的,只有向神祈求。信神而不是差使神,这是宗教和巫术最大的不同。

成熟的宗教对奇迹和神通都进行低调处理,理性化程度高的宗教则完全否定了通过什么修炼能获得超能力的可能。巫术强调神功,宗教则强调伦理的力量,强调现世的伦理作为。成熟的宗教跟你谈伦理道德、谈最简单的做人道理,而现在流行的巫术则开口闭口就是“能量”、“气”、神功、秘籍。

小传统主要在民间发挥作用

宗教人类学告诉我们,人类宗教文明的发展有一个从自然宗教到巫术宗教再到伦理宗教的逐渐理性化的发展进程。

在各民族早期的宗教形式中,人们相信能靠巫术的力量去接近神,获得超自然的力量。巫术的形式很多,除了巫师的作法、卜筮等,还有一些其他的变种,比如炼丹、修炼神功,通过一些特殊的冥想、体悟等达到与神的沟通与合一。在公元前500年左右,东西方几乎同时完成了文明的一个飞跃,宗教也由自然宗教、巫术宗教进化到伦理宗教阶段。高度理性化的成熟宗教则完全抛弃了神功和现世的奇迹,信教既不能治病也不能发财。比如在基督教之前的琐罗亚斯德教中,伦理的意义取代和接替了巫术、修行、神功的意义,人的全部生活是为了正义和道德作不间断的努力。人们不再靠巫术的力量,而是靠正义和伦理的力量去接近神。

在殷商时代,中国文化和宗教也完成了一个理性化的飞跃。著名学者陈来如此描述这一过程:“在中国文化的发展中,巫术在第一次分化(祭祀文化取代了巫术文化的主导地位)后仍保留在民俗文化中成为小传统,并在以后的几千年通过各种方技术数凝结为小传统的一套体系。”小传统主要在民间发挥作用,影响力局限于下层民众,而士大夫主流知识阶层基本都抛弃了这些东西。即使个别士大夫还相信,也都是私下里搞搞,不敢登大雅之堂。

现代社会奉行政教分离、信仰自由

现代自由社会奉行政教分离、信仰自由,人们有信仰巫术和原始宗教的自由,巫师、星象学家、气功师等只要不违法,都允许开展业务。但这些亚文化、小传统在一个健康的现代社会中受到各种制衡,无法像成熟宗教那样成为主流人群的信仰。

首先是正统教会等社会力量与他们的竞争和批判。另外,这些巫术活动往往和伪科学骗术结合在一起,有一些民间机构会专门致力于揭露骗局、澄清真相,比如美国的“反崇拜团体运动”(ACM)就揭露了许多伪大师的骗局。

除了社会力量,政府和法律也紧盯着借巫术行骗的人。装神弄鬼往往是为了钱财,这些行走在法律边缘的巫术骗子难保不越界,一旦逾越了法律的界限,有骗财骗色、非法行医等行为,政府和法律立即会将其绳之以法。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很多骗子巫师都会借助传媒的力量来推销,没有媒体的推波助澜,他们只能和乡下的算命先生一样,成不了气候。在成熟的传媒体系中,媒体能恪守严格的新闻规范,恪守基本的科学常识和价值观,始终与骗子们保持距离,甚至经常成功揭露一些巫术骗局。

张悟本、李一等人之所以能大肆招摇撞骗,离不开个别媒体的助纣为虐,这些案例已经是中国媒体人的前车之鉴,媒体同行有待深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