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类的文化进化

人类进化史只有几万或几十万年，人类文明史只有几千年。

人类的进化，主要体现在认知能力方面，在由猿到人的过程中，智力的进化处于一种加速的状态。

有这样一个问题，基因变异和自然选择在所有生物的身上都会发生，为什么人类能够从一般动物中脱颖而出，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生物进化受到环境的影响，进化表现为生物通过改变自身结构、机能和习性使之适应生存环境。那么，人的生存环境与其他动物的有什么不同？

人与其他动物的区别在于，人不仅要面对自然环境，同时还要面对自身所创造的文化环境，文化环境是一种有别于自然环境的特殊环境。

什么是文化？文化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它不是自然原生的，而是由生物后天创造并可传承的东西。

通常人们认为，文化只有人类才有。实际上，一些动物也有它们自己的文化，特别是群居动物，有些群居动物有自己的组织形式，有简单的语言（信号语言），能够传递后天获得的经验等。

当生物进化达到一定的阶段（一定的智力水平、有了语言文字），就产生出一种特殊的文化，这种文化由社会组织、语言文字、习俗、生产方式、科技、教育等元素构成。

当人类的祖先离开了森林，改变了生活方式，由采摘变为狩猎的生活方式，进而又有了种植蓄养的农业生产，建立了复杂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组织，发展出语言和文字，形成了人类特有的文化。

从生物学特征的比较来看，人与灵长目动物并没有“太大”之别。我们人类与黑猩猩在形态学位和基因组成的差别并不比猴子与大象之间的差别大。人与动物本质上的差别在于人建立了特殊的文化系统。

文化是一种信息形式，文化系统是一种信息系统。人类文化可以看作是一种复杂的行为，一种复杂的社会（集体）行为。

在远古时代，人类社会活动简单，活动区域较小，人们从事简单的生产劳动，主要是种植、养殖、狩猎活动。在这个阶段，人类文化是比较粗浅的，简单的语言，文字用的是象形文字，用口传的故事来记录历史；血缘关系构成的族群，实行族长或家长制；人的行为由自然形成的规则制约。

人类文化是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的。随着人类群体的扩大，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增多，生存方式的改变，生活内容逐渐丰富起来，有更多的东西需要描述和表达，语言文字的使用量不断增加。同时，语言文字不仅用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还能记录故事和历史事件，传授生产生活方式和知识。

有人认为生物进化与文化是两件不相干的事，至少它们之间没有直接的关联。

那么，人类的社会行为是否有生物学的意义？换言之，人类基因的改变与人类文化之间有没有联系？

进化不是孤立发生在生物体身上的事情，而是生物针对环境变化在生物学意义上产生的相关联的改变，文化环境也是一种环境。就人类的生物学进化而言，进化是生物通过改变自身结构、机能和习性以适应生存环境。

人类进化包含的生物学意义上的进化和文化进化。生物进化表现为生物个体和种群的遗传组成和表型特征的改变，文化进化是指人类社会的文化系统(人对于自然和自我的认知理解）随时间而变更的过程。

人类的文化活动是由人的神经系统控制的行为，因此，与人类行为相关的各种社会活动和社会现象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人体的生理机能，后天学习、社会教育、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影响等环境因素都有生物学上的意义。

事实上，人类进入文明阶段以后，人的生物学进化并没有因自然选择效应的减弱减缓，相反，还呈现不断加速进化的现象。

在人的遗传表现上，我们可以观察到文化的影响。例如，有的人具有绘画天赋，还有的有文学、音乐、表演天赋等，这些都是与人类文化相关的生物属性。又如，文明社会中男性与女性的社会行为方式的差异与其生理的差异有一定的联系。

人类的行为方式是一定的社会文化所塑造的，每个人都处于一定的文化背景中，生活于特定的社会习俗中，一个人的举止反映了这个人的文化素养。文化环境对人类的影响可以从不同地区、不同种族的人类种群间的遗传差异上显现出来。

人后天学习、社会教育、人与人之间关系等环境因素都会对人的生理和心理产生影响，这些影响还有可能通过遗传影响到后代。

可以说，文化在遗传方面的影响无所不在，人类经过长期的发展，文化元素已经融入人的基因。

现代人类的很多行为方式是一定的社会文化所塑造的，人的社会行为、习俗等已融入到人的自然本性中。

智力的进化是人类生物学进化中最重要的改变，而文化对人的智力形成和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人类的生物学进化身体结构、机能和习性的改变，通过这些改变以适应环境，满足生存的需要。视觉、听觉、嗅觉等都是因生存的需要而产生，智慧则是因人认识物质属性，各种事物之间的关联，自然规律等等的需要而产生。

人类的文化包括生产、生活方式，经验的传达和提炼，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沟通，对于自然的认知和理解等等。这种文化是由社会组织、语言、文字、习俗、教育诸要素构成。人类的文化活动可以被看作是一种复杂的生存行为。

在人类的生存过程中，各种文化信息通过以文宇、语言存储与传递，这样人体要做出相应的改变，形成一套生物学系统以满足这些需要，具体就是人记忆、思维等与大脑相关的能力，即以大脑为主的智力系统。

语言能力被看作是人与其他动物之间最重要的差别特征：只有人类才能使用符号语言，其他动物只有信号语言。信号语言含义明显、简单，无需学习和社会认同，每个个体在遗传本能和个体经验的基础上很容易掌握。人类则使用抽象的符号语言，这种语言需学习，需要社会认同。符号语言借助一定的语法规则将不同词汇（概念）组合成复杂的语句，以表达复杂的意思。随着人类智力的进化，人能够掌握符号语言，能够用文字表达经验和认知，因而能够储存、积累和传递文化信息。

随着人类智力的发展，人具有了自觉意识，能够通过语言和文字进行抽象思维，能够创造文学，人能够通过对自然规律的总结来改造自然。

人思考的过程实际上是脑细胞的活动，人接受的文化信息会影响人脑细胞的活动，以及脑组织的结构和功能，即人通过生物学的变化来满足生存的需要。

人类的大脑是地球上迄今为止最复杂、精致、组织化、奇妙的结构，其产生与人类语言文字的使用之间有着紧密联系。

总之，文化与人的记忆、归纳、抽象、总结等大脑的思维活动相关联。由于这样的关联存在，文化在人类智力发展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 文化不仅促进了人智力的发展，而且也在人的情感上打上印记。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除了竞争还有合作。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人们需要协作来***同应对和解决生存中的问题，这样就形成了相互关系规则，通过这些规则来稳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使群体或社会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以满足大多数人的利益。

? 同时，人与人之间还存在血缘关系，不同的人因***同的利益而产生的友情。家庭成员之间的亲情，志同道合者之间会产生友谊，一个人会对帮助过自己的人有感激之情，这些情感都受到人类文化的影响，在人体内有相应的物质表达结构。

我们知道，人有同情心、恻隐之心、害羞、虚荣心、愧疚、谦卑、感恩等，这些都产生于人与人的相互关系中，经过长期的文化熏陶，它们在人的遗传基因里留下印记，这就是人类文化在世代传递过程中对于人类遗传基因的影响。

进化表现为一个系统的变化或变异，而环境为这个系统的进化提供“原材料”。在生物系统内，变化产生于生物分子系统对于外界环境的感应。在文化系统内，变化的源泉是生产技术革新、科学发现和发明、文化艺术创造、法律、制度、宗教等等文化因素。为了适应文化环境，人的身体结构、机能和习性会出现相对应的改变，主要是思维和情感方面的改变。人类文化进化的目的是改变自然环境使之适合人类自身的各种需要。

? 文化系统类似遗传系统，是一个信息系统，文化信息随时间而变化不断积累和提升，即所谓的文化进化。

人类文化处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在人类进化过程中，人类的语言、文字，社会组织形式，生产生活方式，对未知的探索活动，这些都在不断变化。同时，不同文化系统之间的竞争和交流也在改变人类文化。

在生物进化过程中，环境具有导向作用，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人类的生物学进化受到文化的影响越来越大。

人类的生物学进化与人类的文化进化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人类智力在近几千年时间里呈现快速发展的态势，体现了人的生物学进化与人类文化的发展之间的紧密联系。

? 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自然选择是否对现代人类起作用”，“人类的生物学进化是否已经停滞了”？

人类进入文明阶段以后，医学的发达和医疗保健制度的完善，社会成员的生存机会趋于平等，社会的伦理和法律保障了人人有平等的生育权，自然选择对人类进化的作用逐渐减弱，但这些并没有导致人类智力和体质方面的退化。

人与人之间的很多差异是由文化教育造成的。在现代的人类社会，并没有出现人与人之间差异不断加大的现象，因为大家处在同样的文化环境下，总体而言差异只会被不断缩小。所以，普及教育，让所有人接受最先进的文化，人类就会有更快的发展。

我们是否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人类复杂的社会行为并非直接通过自然选择的作用而产生，文化这种环境因素具有生物学的意义。

在人们眼里，进化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其实，随着人类科技和文明的快速发展，人类进化现象大家都可以感觉到。不论是人形体和外貌上的改变，还是智力的发展，同一社会中不同时代的人都有明显的区别。这体现了社会环境对人生理和心理，以及遗传的影响。即使自然选择的作用不断减弱，人类的进化依然在进行，而且还呈现加速的迹象。

现代中国人和一百多年前的相比，智力方面有了明显提升。这种提升受到文化环境变化的影响，特别是教育的普及，更多的人有了学习文化和科学知识的机会。科学教育对人类的生物学进化（主要是智力）有越来越大的影响。

生物基因的变化，是针对生存环境的变化，生物系统会产生对应于环境的变化，这是生物能够不断进化的本质原因。文化环境有导向作用，环境因素通过某种途径传到基因，基因融入更多的文化元素。

由于人的生物学进化与文化进化相互影响，我们就要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人类是不是可以主动把控自身发展的命运。促进文化进化的主要因素是教育，提高整体的文化教育水平是促进文化进步的主要途径。其实，人类的实践也表明这是可能的，随着教育的普及和深入，人类整体的智力水平在不断提高。

因此，在生物学的层面上，人并不是被动的，人不必等待基因的改变，而是用可以文化来引导基因的改变，通过文化发展来促进人类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