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不要因小而失大?
芝加哥的约瑟夫·萨伯斯法官在仲裁过4万多件不愉快的婚姻案件之后说道:
婚姻生活之所以不美满,最基本的原因通常都是一些小事情。
而纽约郡的地方检察官弗兰克·霍根也说:“我们处理的刑事案件里,有一半以上都起因于一些很小的事情:在酒吧里逞英雄,为一些小事情争争吵吵,讲话侮辱别人,措辞不当,行为粗鲁——就是这些小事情,结果引起伤害和谋杀。很少有人真正天性残忍,一些犯了大错的人,都是因自尊心受到小小的损害,一些小小的屈辱。虚荣心不能满足,结果造成世界上半数的伤心事。”
罗斯福夫人刚结婚的时候,她忧虑了好多天,因为她的新厨子做饭做得很差。“可如果事情发生在现在,”罗斯福夫人说,“我就会耸耸肩膀把这事给忘了。”好极了,这才是一个成年人的做法。就连凯瑟琳女皇——这个最专制的女皇。在厨子把饭做得不好的时候,通常也只是付之一笑。
下面是一个也许会让你毕生难忘、很富戏剧性的故事。说这个故事的人叫罗勒·摩尔。
“1945年的3月,我学到了我这一生最重大的一课。”他说:“我是在中南半岛附近两百七十六英尺深的海底下学到的。当时我和另外八十七个人一起在贝雅S·S·三一八号潜水艇上。我们由雷达发现,一小支日本舰队正朝我们这边开过来。在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开出水面发动攻击。我由潜望镜里发现一艘日本的驱逐护航舰、一艘油轮,和一艘布雷舰。我们朝那艘驱逐护航舰发射了三枚鱼雷,但是都没有击中。那艘驱逐舰并不知道它正遭受攻击,还继续向前驶去,我们准备攻击最后的一条船——那条布雷舰。突然之间,它转过身子,直朝我们开来(一架日本飞机,看见我们在六十英尺深的水下,把我们的位置用无线电通知了那艘日本的布雷舰)。我们潜到一百五十英尺深的地方,以避免被它侦测到,同时准备好应付深水炸弹。我们在所有的舱盖上都多加了几层栓子,同时为了要使我们的沉降保持绝对的静默,我们关了所有的电扇、整个冷却系统,和所有的发电机器。
“三分钟之后,突然天崩地裂。六枚深水炸弹在我们四周爆炸开来,把我们直压到海底——深达两百七十六英尺的地方。我们都吓坏了,在不到一千英尺深的海水里,受到攻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到五百英尺的话,差不多都难逃劫运。而我们却在不到五百英尺一半深的水里受到了攻击——要照怎么样才算安全说起来,水深等于只到膝盖部分。那艘日本的布雷舰不停地往下丢深水炸弹,攻击了十五个小时,要是深水炸弹距离潜水艇不到十七英尺的话,爆炸的威力可以在潜艇上炸出一个洞来。有十几二十个深水炸弹就在离我们五十英尺左右的地方爆炸,我们奉命‘固守’——就是要静躺在我们的床上,保持镇定。我吓得几乎无法呼吸:‘这下死定了’。电扇和冷却系统都关闭之后,潜水艇的温度几乎有一百多度,可是我怕得全身发冷,穿上了一件毛衣,以及一件带皮领的夹克,可是还要冷得发抖。我的牙齿不停地打颤,全身冒着一阵阵的冷汗。攻击持续了十五个小时之久,然后突然停止了。显然那艘日本的布雷舰把它所有的深水炸弹都用光了,就驶了开去。这十五个小时的攻击,感觉上就象有1500万年。我过去的生活都一一在我眼前映现,我记起了以前所做过的所有的坏事,所有我曾经担心过的一些很无稽的小事情。在我加入海军之前,我是一个银行的职员,曾经为工作时间太长、薪水太少、没有多少升迁机会而发愁。我曾经忧虑过,因为我没有办法买自己的房子,没有钱买部新车子,没有钱给我太太买好的衣服。我非常讨厌我以前的老板,因为他老是找我的麻烦。我还记得,每晚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总是又累又难过,常常跟我的太太为一点芝麻小事吵架;我也为我额头上的一个小疤——是一次车祸里留下的伤痕——发愁过。
“多年前,那些令人发愁的事看起来都是大事,可是在深水炸弹威胁着要把我送上西天的时候,这些事情又是多么的荒谬、微小。就在那时候,我答应我自己,如果我还有机会再见到太阳跟星星的话,我永远永远不会再忧虑了。永远不会!永远不会!永远也不会!在潜艇里面那十五个可怕的小时里,我对于生活所学到的,比我在大学念了四年的书所学到的远要多得多。”
我们通常都能很勇敢地面对生活里面那些大的危机——可是,却会被这些搞得垂头丧气。比方说,撒母耳·白布西在他的“日记”里谈到他看见哈里·维尼爵士在伦敦被砍头的事:在维尼爵士走上断头台的时候,他没有要求别人饶他的性命,却要求刽子手不要一刀砍中他脖子上那块痛伤的地方。
这也是拜德上将在又冷又黑的极地之夜里所发现的另外一点——他手下的人常常为一些小事情而难过,却不在乎大事。他们能够毫不埋怨地面对危险而艰苦的工作,在零下八十度的寒冷中工作;“可是,”拜德上将说,“我却知道有好几个同房的人彼此不讲话,因为怀疑对方把东西乱放,占了他们自己的地方。我还知道,队上有一个讲究所谓空腹进食、细嚼健康法的家伙,每口食物一定要嚼过二十八次才吞下去;而另外有一个人,一定要在大厅里找一个看不见这家伙的位子坐着,才能吃得下饭。”
“在南极的营地里,”拜德上将说,“象这一类的小事情,都可能把最有训练的人逼疯。”
有一次,我们到芝加哥一个朋友家里吃饭。分菜的时候,他有些小事情没有做对。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而即使我注意到的话,我也不会在乎的。可是他的太太看见了,马上当着我们的面就跳起来指责他。“约翰,”她大声叫道,“看看你在搞什么!难道你就永远也学不会怎么样分菜吗?”
然后她对我们说:“他老是在犯错,简直就不肯用心。”也许他确实没有好好地做,可是我实在佩服他能够跟他太太相处20年之久。坦白地说,我情愿只吃两个抹上芥末的热狗——只要能吃得很舒服——而不愿一面听她哕嗦,一面吃北京烤鸭跟鱼翅。
在碰到那件事情之后不久,我内人跟我请了几位朋友到家里来吃晚饭。就在他们快来的时候,我内人发现有三条餐巾和桌布的颜色没办法相配。
“我冲到厨房里,”她后来告诉我说,“结果发现另外三条餐巾送去洗了。客人已经到了门口,没有时间再换,我急得差点哭了出来。我只想到:‘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错误,来毁了我整个晚上?’然后我想到——为什么要让它毁了我呢?我走进去吃晚饭,决心好好地享受一下。而我果然做到了。我情愿让我的朋友们认为我是一个比较懒的家庭主妇,”她告诉我说:“也不要让他们认为我是一个神经兮兮,脾气不好的女人。而且,据我所知,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些餐巾的问题。”
狄士雷里说过:“生命太短促了,不能再只顾小事。”
“这些话,”安德烈·摩瑞斯在《本周》杂志里说:“曾经帮我捱过很多很痛苦的经历。我们常常让自己因为一些小事情、一些应该不屑一顾和忘了的小事情弄得非常心烦……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我们浪费了很多不可能再补回来的时间,去愁一些一年之内就会被所有的人忘了的小事。不要这样,让我们把我们的生活只用在值得做的行动和感觉上,去想伟大的思想,去经历真正的感情,去做必须做的事情。因为生命太短促了,不该再顾及那些小事。”
就象吉布林这样有名的人,有时候也会忘了“生命是这样的短促,不能再顾及小事。”其结果呢?他和他的舅爷在维尔蒙打了一场官司——这场官司打得有声有色,后来还有一本专辑记载着,书的名字叫《吉布林在维尔蒙的领地》。
故事的经过情形是这样子的:吉布林娶了一个维尔蒙地方的女孩子凯洛琳·巴里斯特,在维尔蒙韵布拉陀布罗造了一间很漂亮的房子,在那里定居下来,准备度他的余生。他的舅爷比提·巴里斯特成了吉布林最好的朋友,他们两个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游戏。
然后,吉布林从巴里斯特手里买了一点地,事先协议好巴里斯特可以每一季在那块地上割草。有一天,巴里斯特发现吉布林在那片草地上开了一个花园,他生起气来,暴跳如雷,吉布林也反唇相讥,弄得维尔蒙绿山上的天都变黑了。
几天之后,吉布林骑着他的脚踏车出去玩的时候,他的舅爷突然驾着一部马车从路的那边转了过来,逼得吉布林跌下了车子。而吉布林——这个曾经写过“众人皆醉。你应独醒”的人——却也昏了,告到官里去,把巴里斯特抓了起来。接下去是一场很热闹的官司,大城市里的记者都挤到这个小镇上来,新闻传遍了全世界。事情没办法解决,一这次争吵使得吉布林和他的妻子永远离开了他们在美国的家,这一切的忧虑和争吵,只不过为了一件很小的小事:一车子干草。
有一条大家都知道的法律上的名言:“法律不会去管那些小事情。”一个人也不该为这些小事忧虑,如果他希望求得心理的平静的话。
在多数的时间里,要想克服被一些小事所引起的困扰,只要把看法和重点转移一下就可以了——让你有一个新的,能使你开心一点的看法。我的朋友荷马·克罗伊,是个写过好几本书的作家。他为我们举了一个怎么样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好例子。以前他写作的时候,常常被纽约公寓热水灯的响声吵得快发疯。蒸气会砰然作响。然后又是一阵吡吡的声音——而他会坐在他的书桌前气得直叫。
“后来,”荷马·克罗伊说,“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露营,当我听到木柴烧得很响时,我突然想到:这些声音多么象热水灯的响声,为什么我会喜欢这个声音,而讨厌那个声音呢?我回到家以后,跟我自己说:‘火堆里木头的爆裂声,是一种很好听的声音,热水灯的声音也差不多,我该埋头大睡,不去理会这些噪音。’结果,我果然做到了:头几天我还会注意热水灯的声音,可是不久我就把它们整个的忘了。
“很多其他的小忧虑也是一样,我们不喜欢那些,结果弄得整个人很颓丧,只不过因为我们都夸张了那些小事的重要性……”
下面是哈瑞·爱默生·傅斯狄克博士所说的故事里最有意思的一个——有关森林的一个巨人在战争中怎么样得胜、怎么样失败。
“在科罗拉多州长山的山坡上,躺着一棵大树的残躯。自然学家告诉我们,这曾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初发芽的时候,哥伦布才刚在美洲登陆;第一批移民到美国来的时候,它才长了一半大。在它漫长的生命里,曾经被闪电击中过十四次;400年来,无数的狂风暴雨侵袭过它,它都能战胜它们。但是在最后,一小队甲虫攻击了这棵树,使它倒在地上。那些甲虫从根部往里面咬,渐渐伤了树的元气,就只靠它们很小、但持续不断的攻击。这一个森林里的巨人,岁月不曾使它枯萎,闪电不曾将它击倒,狂风暴雨没有伤着它,却因一小队可以用大拇指跟食指就握死的小甲虫而终于倒了下来。”
几年以前,我去了怀俄明州的提顿车家公园。和我一起去的,是怀俄明州公路局局长查尔斯·西费德,还有一些他的朋友。我们本来要一起去参观洛克菲勒坐落在那公园。里的一栋房子的,可是我坐的那部车子转错了一个弯,迷了路。等到达那座房子的时候,已经比其他的车子晚了一个小时。西费德先生没有开那扇大门的钥匙,所以他在那个又热、又有好多蚊子叮他的森林里等了一个小时,等我们到达。那里的蚊子多得可以让一个圣人都发疯,可是它们没有办法赢过查尔斯·西费德。在我们到达的时候,他是不是正忙着赶蚊子呢?不是的,他正在吹笛子,当作一个纪念品,纪念一个知道如何不理会那些小事的人。
——引自延边人民出版社《人性的优点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