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士论文后记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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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毕业论文经过较为长久的准备,一段时间集中精力的赶稿,现在终于写成了二稿,稿子交给导师,我的确也该动笔写我的后记了。这篇后记要怎么写,我乃斟酌良久,最后我想我不如做得稍微特立独行些,写出我这些年的成长来,而我的寻寻觅觅的心情,我对那些帮过我善待我的人们的感激,也包含其中了。

 我与燕园的缘分,到如今已近七年,其中研究生的这三年尤其值得我铭记。铭记什么呢?首先是我的导师姜涛老师。他教给我的远不止是学术,从他那里我太丰收了,以至于一时竟说不出他教了我什么。这些天我交了稿子,正在读一本介绍中国社会学史的书,读之收获很大。我一边读一边想,姜老师以一个诗人,为何要下那么多功夫把社会学纳入他的知识结构与思想方法?我认为这个答案很要紧,关乎人文学者的安身立命问题。我以我对社会学的粗浅涉猎而认为:最重要的是,社会学视野教导我要回到人类生活中去。历史尚可能以大人物为中心,而社会学是真正关注日常生活和普通人。当一个人在书斋里太是玄思了的时候,打开社会学著作,便马上看到普通人怎样生活,这复杂纷繁的人间俱呈于目前。我尚还在思索,思索得并不通彻,但感到对我自己,研究生期间能接触这样的思想让我兴奋,而且对我真正有所补益。我幼稚的青春期,曾经长期是与这个时代和它的大众生活充满紧张感的人,中学时代从学校学到的不过是应试,而我自己私下里的阅读和自我教育,则把我变成了一个典型的不合群的文学青年。那时的我尖锐而盲目,虽然我对美好事物的信仰都是真诚的。生活环境的限制和性格的幼稚爱走极端,让我信任孤独而不是交往,幻想超脱而不是参与。我曾自己选择孤独,但我的孤独不是我向世界交出的答卷,只是说明我盼望却没有答案。那时我没什么说知心话的人,却自己指认历史中的无数同伴,比如阮籍、嵇康,比如写作《野草》的鲁迅,比如波德莱尔和尼采……我充满年轻人的冲动爱这些人,却不能爱我生活的世界。我相信一切美好的灵魂都是痛苦而纯洁、孤独而挣扎的,而我在这个时代,至少我狭小的生活圈里看不到这些。我看着自己不合时宜,非常悲观,相信我要走一条苦难之路。

 本科四年的我,在对于北大的熟悉与对自己的批判反思中痛苦度过。其间发生了一些对于我个人非常不幸的事情,我在长期夸张地预感到苦难以后终于结结实实迎来了苦难,这是命运的恶意,也是命运的顺理成章。但是艰难地、悲观地、充满怀疑地,北大开始预告给我一种成长的可能。我还记得,并且会永远记得一些事情。比如大二时韩毓海老师的当代文学课——那是我在本科期间经历的最大的一次思想冲击。我开始了解到北大所孵育出来的真正的左派立场,他们绝不孤独绝不感伤,他们知道为人而不只是为己。就像多年以后我在戴锦华老师课上所听到的:判断一个真正的左派的标准是他是否站在弱小者立场上发声。闻此言我是一旦豁然而贯通之,鲁迅的怜小弱真是比鲁迅的反抗绝望更加可爱了,鲁迅的世界中总有对受苦者的爱。我从鲁迅又想到自己,我灵魂的苦痛与挣扎必须回到人群,必须回到为他人,这样才是真正的自我珍重与自我拯救。

 后来我开始读研究生,我开始师从姜涛老师。我还记得之前第一次上姜老师课,那时我大三,没见过他,只听说是一个英俊的诗人。他走上讲台时一身黑衣,未开口前我莫名想到了穆旦,一开口则我不知怎样形容。总而言之,姜老师的幽默即是智慧,智慧即是幽默了,简直分不开。后来我渐渐懂得,深刻当然必须经过痛苦,然而深刻发展到高级阶段必须超越痛苦,一种高级的、从容的、成熟的心智,应该是幽默的。一开始我觉得姜老师不像我从前喜欢的那些诗人,姜老师的诗也不像我读熟的那些诗。我曾向他问起,为什么他成熟后的精神构造里一点也不提及彼岸,但又不是尼采式的激烈反对彼岸世界,而是一点不看重这个东西。姜老师的诗歌和态度,都是如此的基于人间,并且拒绝矫情和感伤:早年写都市人生活中那些挫败的、灰暗的、挣扎不脱的心情,然而表现上用的是机智的幽默反讽;近年来则抱负更大,为时代生活画像了。他曾说他的目标是写出尘世不圆满生活中复杂的层次,这个态度乃令我深思。向现世敞开,从容直面并对话于时代的全部险恶与温情、丰富与匮乏,这才是真正的勇者与智者,向往彼岸的.人相比之下是软弱的,其逃世之情虽可以同情,但绝不是立志于思想者应该跟从的。于是社会学这个资源我渐渐引起重视,这门学问到极致可就真是详尽的理出尘世中人生活中复杂的层次来。作为一个研究思想的人,要知道思想都是人的思想,所以关注世俗人性意义重大。我这几天看着社会学书上对于民国时期城市和农村的人群生活状况的统计分析,觉得很大的启发。我终于那么真切、详细地了解到了我所研究的文学所来自的世界,也更能知道新文学在其中的位置。我感到触及了有血有肉的人们,而我们的工作应当于他们有意义,像那些社会学家一样。

 我的这篇关于废名的毕业论文,是我报告研究生三年学习与思考的心得。关注《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是从本科大四开始的。因为我是一个一直拼命寻找思想支援的人,所以初读这部小说给了我好大的喜悦。莫须有先生的人生态度、对于家国命运的热心、对平常人的理解、规劝世人的诚恳,还有他把艰苦生活过成一种诗的心态,都使我激动。我也想像他一样。后来研一时旁听过姜老师讨论四十年代文学的一门课,也谈到《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我于是重读这部作品而有意于研究了。在研究中,我最后成形的思路是从身份问题切入,这是我在读研过程中的新认识,即考察一部作品中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人是在这种关系中自我确立和进行实践的。《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中,废名出于对自己三十年代的反动,出于回归世事的思想新发展,他是真正参与到乡土社会中去了的,因此要说清这时的废名,非说清他参与了哪些生活。这部小说让我兴奋的也在这一点:它早已溢出了文学,扩展到思考整个人的生活世界,并在这个世界中为人找到皈依(救现世的儒教),而这种含纳整个生活史的写作反而是有更彻底的诗的精神的。当然,这个“诗”要最广义地去理解。此论文的构思和写作过程中,姜老师付出了很多心血,与我往返讨论,我也在这个过程中锻炼了学术理解力和写作能力,并且在姜老师的引导下把废名这个个案和他所处的时代、社会、民族、传统联系起来,开阔了研究眼界,知道了什么是“小大由之”的学问。姜老师三年中对我的诗歌写作的耐心指导,也让我感激。我的诗虽然还不成熟,但是有良师教导,所以能看着自己一点点进步,而这种诗的进步背后是我的心智结构的进步。我真希望这种和姜老师谈诗悟道的生活能够永不结束。也感谢温儒敏老师对我的关心和指导,在温老师的热心邀请下,我曾带师弟师妹们上门拜访,温老师也曾给过我的论文设计一些指教,他对我们后辈的鼓励与期许在激励着我。姜门包括温门的师友们,对我来说也是很珍贵的缘分,李培艳师姐、金娟秀师姐、刘璐师姐、郑树敏师姐、刘芳文师妹、程晨师弟、高幼丰师妹、孙雅馨师妹、王欣玥师妹、杨先溥师弟,他们都给我的硕士生涯以陪伴,感谢他们让我有一个温暖的师门!

 论文写毕,即将毕业,我还要感谢陈平原老师,既是因为这三年中选修、旁听他课程所获的教导,也是因为感谢他给我机会让我能继续在燕园读博。陈老师素来是闻名的严师,而又是那样严慈有度,为人为学都有一种温雅之风、人情练达之境,让人敬仰,我在今后的学习中会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尽力交一份老师认可、也对得起自己的学术答卷。同时还要感谢陈门的同学们,尤其是李浴洋师兄。在我考博的过程中,李浴洋师兄给了我很多关心和建议,其为人的热心,学术的优秀,都是我深为佩服的。另外,张一帆师兄这一年也在做四十年代废名,与我撞车了。但还好我们是因此结下了同题之谊,张一帆师兄的研究对我是一种启发,我希望我现在的这篇论文也能有和他切磋的快乐。因为有陈门一批优秀而热情的同学们,我预感到我未来的博士生活会十分充实而快乐。

 在这三年学习生涯中,我还要感谢现代文学教研室各位老师的帮助和教导。感谢吴晓东老师、王风老师、张丽华老师,三位老师对废名都有研究,都与我有过讨论。吴老师惠赠过我他的研究文章,并对我的开题报告提出了一些好建议,其人对文学的坚守与为人态度的近人情也让我叹服,他仿佛总在说:“文学是可以也应该爱的”,让我这样被文学灼伤过的人在反复的自我调整中坚持寻找新的与文学接通的方式。王老师以他编《废名集》劳苦而获得的心得无私地指导我,就最初的“写实”等问题与我有过讨论,王老师指导学生论文的话我最爱听,每次都觉得又懂了好多文章之道、学术之道。也感谢王老师为我引荐陈建军老师,陈建军老师惠赠过我他辑录的废名书信,对于不熟识的学生如此热情帮助,让我感到学者的淳厚品格。张老师在我最初接触废名时,也曾和我就她的废名论文有过讨论,开题时也指出了我的设计的问题,感谢她热情的帮助!同时,也要感谢孔庆东老师、高远东老师开题时给我的指导。现在,我以忐忑的心情将这份不甚完美的论文呈送于各位老师目前,接受老师们的批评。

 与此同时,也要感谢现代文学专业以至北大中文系的同级和众多师兄师姐兄弟姐妹们,董亚惠和曲楠选择和我一起考博,一路上我们互相陪伴,现在都考上了,以后博士期间大家还要一同致力于学术,希望我们继续相亲相爱***同努力。我的室友们,张亚婕、刘婧、胡琛莹也是我要感谢的,我们之间有互相帮助、有互相磨合,最终成为一个和谐的寝室,她们三人都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我在和她们的相处的过程中不断完善自己。虽然如我前面说的,我少年时代长期的内心纠结、后来的人生走向都让我无法成为一个足够开朗、活跃、社交合群的人,其实我内心也为此困扰,但是和这么多优秀的同龄人相处,我改变了很多,我希望我能做得更好,也祝福他们都好。

 最后,我还要感谢一直爱我、无条件支持我的学术追求的我的父母。人生之路原本不易,然而这样始终陪伴我,给我难过时的安慰,快乐时又和我分享喜悦的父母是上天最大的恩惠。他们并不是人文方面的专家,但他们相信我的追求自有价值。这是一个浮躁的急功近利的时代,而我有时还是会不免落寞而自我怀疑地感到自己是一个象牙塔里的孤守者。如果时代的大浪打来,我能坚持到怎样呢?尽管我已经越来越和世俗达成了某种妥协。可是我的父母,以他们的正直和善良教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课,让我知道不管时代和命运之浪未来将我裹挟到哪里,我都不会放弃爱、善良、忍耐,这些人生最重要最不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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