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性别是一种社会文化状态
性别主要是指自身所在的生存环境对其性别的认定,包括家人、朋友、周围人群、社会机构和法律机关的认定等,是人基本的社会属性之一。社会性别理论从分析两性关系入手可以发现社会关系和社会制度的根源和本质,从而将社会性别理论变成强有力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的分析工具。社会性别理论作为一种历史和文化的产物,它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迁而不断变化和发展,如何运用它来指导鲜活的实践活动也应是一个不断探索的问题。
首先,社会性别揭示了两性关系的经济本质,认为作为基本社会关系的两性关系实质上是生产关系的反映。就像阶级、民族、国家这些概念一样,社会性别关系是经济生活中两性在占有生产资料和劳动成果方面的不平等关系。这种不平等关系由于与阶级、民族、国家等诸种关系相交叉重叠而长期沉默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女性在生产、再生产(生育)领域中的贡献,只是被当作是男权社会中的附属价值而不被承认,这导致女性自身价值长期被贬抑、被排斥。同时,在经济领域,由于社会分工的存在,妇女长期被束缚在家庭领域(私人生产领域),而父权制社会分工的制度化,也迫使妇女放弃外出工作的权利,即使在法律和名义上获得这种权利,但在激烈的职场竞争中,由男权控制下的社会梯级分工结构,也使得女性鲜能与男性一较高下,只能屈就于低级、下层的工作。这种经济生活中制度化的不平等,反过来从文化上强调了女性在智力和体力方面的劣势,又成为强化父权制的借口。就像马克思、恩格斯早就十分清楚地看到的那样,女性社会平等的获得只能伴随着整个人类解放的到来而到来,只有在消灭了私有制和社会分工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妇女解放的开始一步,就是要从私人领域走向公***领域:“只要妇女仍然被排除于社会生产劳动之外而只限于从事家庭的私人劳动,那么妇女的解放、妇女同男子的平等,现在和将来都是不可能的。妇女的解放,只有在妇女可以大量地、社会规模地参加生产,而家务劳动只占她们极少的工夫的时候,才有可能。”社会分工导致的经济上的不平等是两性关系其他方面不平等的深刻根源,这是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的***识。
其次,社会性别作为一种分析工具深入揭示了两性关系的政治本质,即“性的政治”或“性别政治”。西方政治思想的一大特点是源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二元论”和“两分法”。在社会性别理论看来,西方政治理论绵延至今的“二元论”和“两分法”,不但制造了私人领域与公***领域的对立、自然和文化的对立,而且制造了男人世界与女人世界的对立。在私人领域与公***领域的二元对立中,公***领域表现的是理性、克制、秩序与和谐,而私人领域则代表了伦理、情感、无序与混乱,因而公***领域在本质上优越于私人领域,并制约私人领域。同样,在自然与文化的对立中,文化表现的是对自然的征服力,文明的进化就表现为科学技术等人类智慧对自然王国的征服。男人世界与女人世界的对立,只不过是前两种对立关系在社会生活中的反映,因而,女人世界对应的是私人领域,是自然领域,而男人世界对应的是公***领域,是文化领域。女人天然是伦理、情感、无序和混乱者,而与理性、克制、勇敢和秩序无关,因而与私人生活、情感和伦理联系着的女性是不适合过公***生活的,换句话说,是应该被政治所排斥的。正如学者们所观察到的那样, “把女性和男性在私人领域和公***领域中区分开来,并把他们分别置于私人生活与公***世界中,这种分离的方式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但是,形成这一复杂现实的基础是人们相信女性的本质属性就是恰当地从属于男性,她们合适的位置是在私人的家庭领域。男人则适当地存在于两个领域中,并统治着两个领域。”激进女权主义的代表人物米利特据此断言,除了种族、等级制度或阶级之外,性别也是西方社会中的一种基本政治形式。政治是利用一切可能的形式来运用权力,而父权制是所有其他权力形式的根源,我们的社会和其他所有的历史文明一样,都是父权制社会。
第三,社会性别理论还是一种新的社会文化分析工具,其独特之处在于从两性的角度看待社会性别关系是怎样在历史中被不断叙述和塑造的。社会性别理论的深刻之处就在于不断深入追问,在人类文明中,对女性观念特征和行为模式的期待,也即不同文化的***同的性别意识和性别观念是怎样形成的?社会性别理论提出的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就是,现实存在的性别关系是由历史过程中某一特定阶段形成的男性霸权得以持续巩固的结果。这种男性霸权的巩固有赖于一套话语和符号的灌输,其根本是因为男性在政治经济上占据了优势地位,从而把自己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作为了整个社会必须信奉的价值和观念。并且,这样的性别意识形态,不但会通过文化演化,而且还通过法律和政治制度不断地强化,使得人们理所当然地把既存性别差异当作一种宿命来接受。这种深刻的社会文化分析,使社会性别理论在承认性别的生物性基础上,更加注重与此相伴生的社会性。也许作为分析工具的社会性别理论过多地显示了自己的批判锋芒,但是这样的批判和解构却使我们深入认识了社会性别的本质,从而准确界定了男性与女性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