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有机马克思主义

一、有机马克思主义:生成中的新学说和新流派

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在于,每当人类面临各种严重危机,人们就会“回到马克思”去寻找智慧,不管有些人如何有意无意地漠视或诋毁马克思主义。

20世纪下半叶以来,生态危机凸显。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再次“回到马克思”:或者像安德烈·高兹等人那样,结合生态学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探讨“生态学的政治化是如何可能的”,或者如詹姆斯·奥康纳、约翰·福斯特等人,挖掘阐发马克思恩格斯等经典作家的生态唯物主义等“红绿”思想,从政治经济学批判转向政治生态学批判,发展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从生态学的角度敲响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生态丧钟’”①。

几乎与此同时,美国有一批以小约翰·柯布博士为领军人物的过程哲学家和建设性后现代思想家,也从自身的角度对生态危机展开了反思。经过长期酝酿,逐渐将以怀特海为宗师的有机哲学与经典马克思主义结合了起来,特别是在与中国马克思主义者互动的过程中,最近正式提出了“有机马克思主义”(Organic Marxism)新学说,并正在兴起一个有机马克思主义的开放性新流派。②

笔者第一次听到“有机马克思主义”这个概念,是在2013年八月份。当时我赴建设性后现代主义大本营、美国过程研究中心访学,合作导师就是小约翰·柯布博士。第一次与柯布博士会面交谈时,他明确地谈到,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是对的,资本主义最终会毁灭自己,美国正在证明这一点。并且他坦承自己一直都自认是马克思主义者,怀特海式的马克思主义者(Whiteheadian Marxist),或者“有机马克思主义者”③。

 经过深入交流了解到,柯布转向生态关怀,最早可追溯至1969年发生于加州圣芭芭拉的石油泄漏事件,这引起了他对生态危机的关注。1972年,柯布出版《是否太晚?》一书。按照美国北得克萨斯大学哲学系主任、《环境伦理学》杂志主编尤金·哈格罗夫(Eugene Hargrove)教授的考证,这本书是“第一本由一个哲学家独立写作的、以书的篇幅来讨论环境伦理的专著”④。柯布当时就预见性地警告了生态危机的严重性,并提出要适当调整国家事务的优先顺序。其后的几十年间,柯布写了大量这方面的文章,并出版了几本重要著作,包括与澳大利亚生态学家查尔斯·伯奇(Charles Birch)合著的《生命的解放》(1982年)、与稳态经济学创始人赫尔曼·达利(Herman Daly)合著的《为了***同的福祉》(1989年,该书1992年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大奖)、《可持续性》(1992年)、与克里福德·柯布(Clifford Cobb)合著的《绿色GDP》(1994年,这是全世界最早的绿色GDP概念)、《地球主义者对经济主义的挑战》(1999年),等等。⑤其一以贯之的使命,是批判资本主义的反自然性和反社会性,并以有利于环境、***同福祉和可持续未来的、建设性后现代文明为替代方案。当时该替代方案还没有明确叫做“生态文明”。随后,特别是在2007年,中国***产党十七大报告率先把建设生态文明作为中国的战略任务,这人类历史上破天荒的“历史性的一步”⑥,鼓舞柯布明确了生态文明就是这样一种替代方案。

在柯布思想走向有机马克思主义的过程中,在整个有机马克思主义逐渐形成的过程中,王治河和樊美筠博士两位中国学者做出了独特贡献。他们先后加盟了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大本营,与柯布博士一起创建了中美后现代发展研究院,主要宗旨就是在世界范围内推动生态文明。该研究院创立的“生态文明国际论坛”是世界上最早且最大的关于生态文明的国际论坛之一,从2006年至今,与中央编译局、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央党校、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和一些中国高校合作,已经成功举办了8届,有数百位中国学者参与论坛。以论坛为桥梁纽带,建设性后现代主义、中国马克思主义、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相互激荡、借鉴、融合,最终孕育出了一种与生态文明时代要求相符的新马克思主义:有机马克思主义。2013年6月12日,王治河和樊美筠博士应邀在天津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发表演讲,其演讲题目就是《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有机马克思主义与生态文明》,这可看作是“有机马克思主义”一词在华语世界的初次呈现。

 在2014年5月举办的第八届生态文明国际论坛上,有机马克思主义正式在国际舞台上登台亮相。著名过程思想家、建设性后现代思想家、柯布弟子菲利普·克莱顿(Philip Clayton)和杰伊·迈克丹尼尔(Jay McDaniel)等人认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与过程思想有诸多相似之处,比如,都强调以最新科学方法为智慧源泉、从最新科学吸取洞见,都关怀社会弱势群体而不只是自私自利,都谴责过度抽象的哲学及不关注实践,都强调有机的思维方式,将地球看做是一张生命之网,等等。他们认为,事实上,马克思主义、西方具有悠久传统的过程哲学与中国传统有机整体主义思想之间,存在深层的有机联系,完全可以整合成一种新的世界观,即有机马克思主义。克莱顿还提出了有机马克思主义的三条宣言:资本主义的正义并非正义,“自由市场”不自由,穷人在气候异常等生态灾难里代价最惨重。⑦

2014年10月,克莱顿和贾斯汀·海因泽克(Justin Heinzekehr)以《有机马克思主义》(Organic Marxism)命名的专著由过程世纪出版社(Process Century Press)正式出版。该书得到了福斯特、格里芬、王治河、强乃社等学者的高度肯定,可看作克莱顿版本的有机马克思主义。

与以往中国学界对西方思想的追风不同,在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生成过程中,中国马克思主义和传统思想文化已经起到了独特作用。在所有西方马克思主义学派中,有机马克思主义是目前为止唯一具有鲜明中国元素的。在此意义上可以说,有机马克思主义不只是西方的,也不只是中国的,而是具有“国际风格”的新马克思主义。

尽管目前有机马克思主义还是一种生成中的开放性学说,存在不同的版本,不同的有机马克思主义者对其表述也各有所别,离真正成熟的学派还有距离。然而,有机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新的理论存在,显然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二、有机马克思主义:联姻、借鉴与融合

尽管几位主要代表人物对有机马克思主义的定义并不完全一致,但柯布所确立的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核心纲领是大家都认同的,那就是,有机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和怀特海联姻。既然是二者的结合,就有两种进路,或者是带有马克思主义色彩的怀特海主义,或者是带有怀特海主义色彩的马克思主义。柯布本人属于前者,但他认为这两种进路都是可行的、开放的、互补且相互支持的。

怀特海有机哲学(philosophy of organism)是基于20世纪量子力学等新科学成果而颠覆现代思想的新世界观和方法论,其三个基本主张是——关联性:万物都是彼此内在关联的;过程性: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整体性:整体大于部分之和。⑧这种世界观,反对的是现代主流的机械论世界观、分析主义方法论和个体主义价值观。在这个意义上,怀特海的有机哲学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差异性也有迹可循,最大的差异在于:前者是后现代性哲学纲领,后者则是现代性哲学纲领。然而,二者之所以能结合起来,则是源自二者之间有足够的***通之处,特别是相对不变的、***同的方法论原则和理论旨趣:第一,在方法论上,它们都坚持批判思维,与时俱进,实事求是,而不是坚持某种形而上学的教条⑨;第二,在理论旨趣上,二者都挑战个人主义并鼓励社会化思维⑩,重视***同福祉,强调公平,关怀弱者(11)。在***通的方法论和理论旨趣基础上,进一步讲,二者可以相互借鉴,既丰富对方又完善自己。

有机哲学比较强调世界观、价值观的根本改变,因此往往被很多人理解为抽象的深绿思维。柯布认为,有机哲学并非不关注现实,也并非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在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方面,有机哲学恰好可以从马克思主义那里借鉴一些好的做法。比如,第一,在理解人类世界时,我们应该看看表面之下、公开规则的深层结构及其解释。第二,认识到经济生活是至关重要的。第三,看到至少从文明兴起以来,强者在剥削弱者。第四,阶级分析非常重要,富于启发;以往的过程哲学不强调社会阶级分析,而这是可以从马克思主义那里学习的。第五,如果不能完全消除剥削的话,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个大大减少剥削的文明。此外,控制资本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要求,强调基层民主也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人民真正的当家做主。这些理念也都被马克思主义的怀特海主义者吸收并加以强调。

 那么,从马克思主义这一方面来看,又可以从怀特海那里借鉴一些什么智慧呢?

在建设性后现代思想家看来,马克思仍然是现代主义的思想家,马克思主义的一些现代主义假设——比如,决定论的历史原则,工人阶级革命的自发性,将自然界仅仅看作阶级斗争发生的背景,只为人们提供唯物主义的素材,贡献原材料和提供劳作机会(12)——已经不能符合后现代的科学和后现代的生活情境。

强调规律和决定论,是现代思想的一个根本教条。从有机哲学的事件实在论(events realism)和反对“误置具体的谬误”(the fallacy of misplaced concreteness)的要求来看,一切规律都是抽象的概念,真实存在的是无时无刻不相互交织发生的事件;事件中的行为决定规律,而不是规律决定事件及行为。自然是这样,历史也是这样;万物是这样,人也是这样。(13)柯布指出,怀特海的有机哲学要求更加关注文化和精神因素,而不只是经济决定论,这超出了经典马克思主义。

强调主体与客体、自我与他者之间的二元对立,是现代思想的另一个根本教条。(14)有机哲学的过程本体论认为,人与非人世界都是一定时空阈限发生的事件的结果,都是“动在”(actual entities)(15),都表现为一个时间上的过程和空间上相互关联的存在之网;因此,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没有什么是自足的,事物之间都是相互依赖的;在本质上,人是生成中的人和***同体中的人,而不是像现代经济学“经济人”假设那样过度抽象出来的人。没有什么绝对的主体和绝对的客体,主客体都是相互的。

相应地,建立在这种过程本体论之上的伦理学原则是:第一,所有动在,特别是那些具有基本感受性的,都具有内在价值,因为他们都是自为的目的性存在;第二,内在价值,感受的丰富性,生命过程的潜在可能性,都激起我们的关爱与敬畏之情;第三,只有当***同体(包括生态***同体)活生生且和谐时,个人利益才是现实的;第四,***同体当中的公平、和谐关系等***同福祉,比自我利益更重要;第五,人生的意义在于对***同体的奉献,对大自然的承诺。

因此,在有机哲学的视野中,不存在主体与客体、自我与他者、人与万物、历史与自然之间的二元论(16),有机哲学将努力克服对人和对自然界的异化。而这种对自然界的异化,被怀特海主义者看作是迄今为止马克思主义者和资本主义者均具有的特点。

至于说马克思主义是否会导致自然界异化,有机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不同于福斯特等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生态危机的根源是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但柯布认为,资本主义与生态危机两者之间没有绝对的联系。他认为,如果我们摆脱资本主义形态,生态危机也不会完全消失。(17)因为马克思主义与资本主义都一样追求增长,追求物质生产的最大化。今天的人类应对如此严峻的生态危机,不能一味地依赖增长和追求增长。(18)在此意义上,马克思主义也是现代化的一种形式。马克思反对的不是现代化,而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方式。马克思的生态经济发展模式也是在现代化的背景下产生的。(19)在有机马克思主义者看来,如果将生态危机单纯归结为制度原因,则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包括今日中国的生态危机“竟然丝毫不遑多让资本主义国家?”(20)

与之相比,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生态危机的真正根源是现代性,特别是现代性蕴含的无限经济增长癖。有机马克思主义要反对的,也恰好是这种无限增长。因此,环境问题不只是象征性地贴张创可贴就能解决的,需要文明的转变,走向生态文明。(21)应该说,有机马克思主义可以包括生态马克思主义的视阈,但反过来,生态马克思主义则不能完全包括有机马克思主义的视阈。

 从建设性后现代主义视角来看,世界上没有抽象的一般理论,只有负载特定文化价值的具体理论。“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理论绝非以空洞的形式存在着;只有当它在文化中有效地具体化,并且与人们的生活经验有机联系在一起,才是真实存在的。”(22)

相较于生态马克思主义,基于这种后现代视角,基于有机整体的世界观,基于对经济决定论、线性历史发展观的批驳,有机马克思主义更加强调文化传统和精神因素对经济社会的作用,更加重视将有机马克思主义嵌入文化背景来理解,自觉地从各种传统优秀文化当中吸取智慧养分,并与各种传统文化深度融合,从而成为一种活生生的、时代化、民族化的实践智慧。克莱顿指出,“我们遗憾地看到,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很少提及中国传统文化。我们希望我们的建设性方案有助于克服这种局限性”。(23)在这方面,可以说有机马克思主义也受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当代化的启示。

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是人类文化宝库里的璀璨明珠,也是有机马克思主义格外珍视的。柯布、克莱顿等人反复强调,要削弱统治西方世界过去四个世纪之久的自由哲学(liberal philosophies),西方哲学需要向东方寻找智慧。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与有机马克思主义是内在契合的。一方面,包括儒家、道家、佛教,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都和有机马克思主义一样强调流变、系统整体性;另一方面,儒家、道家、佛教等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有机马克思主义一样,否定二元对立思维,都是社会整体取向的思维方式。(24)

有机马克思主义,特别是中国的有机马克思主义,应该且能够将马克思主义、有机哲学和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融合起来。“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拥有很大的影响力,过程思维拥有深刻的洞见,再加上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这三者的联合将是一支改变这个世界的重要力量。”(25)

三、生态文明建设:有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的合奏与***鸣

中国***产党在2004年中***十六届四中全会提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任务的基础上,2007年又在十七大报告中提出了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战略任务,并在2012年十八大报告中提出将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构建了“五位一体”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总体布局。在马克思主义思想发展史上,在社会主义运动发展史上,甚至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其意义都不可低估。

目前人们对生态文明还有不同的解读。在笔者对柯布先生的一次访谈中,柯布博士提出,生态文明的本质特征,是将人类和生态***同体的福祉置于经济增长的目标之上。克莱顿对此也有相同观点。(26)如果全世界只追求经济无限增长,只想争强斗富,将毁灭全人类。马克思主义是讲解放全人类的,而不是毁灭全人类的。因此,站在穷人的立场上,关注***同福祉,还是站在富人的立场上,关心个人利益,这是一个根本选择。

这样一个根本抉择,在被资本逻辑所支配的资本主义国家,目前仍是不可想象的。柯布指出,在美国,政府被资本控制。人们过去认为,代议制民主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可以促使政府对人民负责,现在看来,资本已经把这种制度毁了。2009年在有关金融危机问题访谈中,柯布尖锐指出,华尔街当前的危机,生动地说明了资本主义的危险性:将一切都私人化了。美国政府把本应由政府解决的问题完全托付给私人机构。“在我看来,这场金融危机不仅标志着全球金融体系的破产,而且标志着现代资本主义体系的破产。”(27)

中国之所以能够提出生态文明的战略任务,一方面是源于生态环境的严峻形势,另一方面,也是源于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中国的一切发展,应该是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应当是全部为了广大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发展。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柯布一方面充分肯定了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历史性一步”的重要意义,另一方面也看好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前景,认为中国更有可能实现生态文明。(28)“这不仅因为理论上中国是《易经》的民族,推崇变化,欣赏中道;而且就现实的层面讲,与美国不同,中国政府仍控制着的货币制造。在很大程度上,中国政府在使用这一权力去广泛分配增长的福利,而不是将福利集中在一小撮人的手里。这方面,中国所坚持的马克思主义有助于她抵抗金融寡头的霸权,谋求普通民众***同的福祉。”(29)

 有机马克思主义眼中的生态文明,就是社会主义与生态原则之间的融合。这是一条不同于资本主义,也不同于传统社会主义的“第三条道路”,目前来看,那就是中国式的强调社会和谐与生态文明的社会主义道路。(30)《有机马克思主义》一书的副标题就是《资本主义与生态灾难的替代方案》,这个替代方案所隐含的答案就是:走向社会主义的生态文明。

在生态文明建设这一***同追求上,有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有着强烈的***鸣,可以合奏人类文明转型的新乐章。

克莱顿明确提出了有机马克思主义指导生态文明建设实践的四条原则:为了***同的福祉;坚持有机的、生态的思维框架;关心弱势阶层;长期的、整体的视角。(31)

克莱顿还总结了柯布概括的“拯救星球的十个观念”(32):(1)实在由相互关联的事件构成;(2)内在价值有不同层级;(3)全体过程的目的在于使价值最大化;(4)人具有独特的(但绝非排他的)价值,也具有独特的责任;(5)教育是为了培养智慧;(6)经济应以繁荣生物圈为目的;(7)农业应让土地充满无尽的生产力;(8)舒适的人居应将对资源的需求降到最低;(9)大多数制造品应本地生产;(10)每个***同体都应是更大***同体的一个部分。这可以看作柯布版本的有机马克思主义纲领:前四条是其有机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后六条是其有机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指导原则,包括在教育、经济、农业、城市、工业、社会关系及国际关系等重要领域的指导原则。这些原则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有重要参考价值。

柯布和赫尔曼·达利合著的《为了***同的福祉》一书,可看作是一本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蓝本,强调了***同福祉经济学、生态经济学和可持续经济学等新理念,以整个生物圈的价值最大化为经济活动的根本目的,而不只是以GDP衡量的经济成就为目的。在该书中,他们构建了一套可持续经济福利指数(The Index of Sustainable Economic Welfare,ISEW)(33),其后还发展了一套真实进步指数(Genuine Progress Index,GPI)。这与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诸多理念是一致的。比如,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着力推进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青山、绿水、蓝天等公***性的生态产品,给子孙后代留下天蓝、地绿、水净的美好家园。毫无疑问,有机马克思主义所关注的是全球性的生态危机、社会危机、文化危机,因此它既适用于中国,也适用于世界。值得我们对之加以认真探索,特别是从中国视角,结合马克思主义、中国国情和中国传统文化加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