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中关于门的描写
古典建筑中,门大多为木作,也有门框、门槛为石作,而门板为木作的。门的安装方法,下用门枕,上用连楹,以安门轴,为数千年来的古法。我曾对门上的门钉感兴趣,以为必有妙用,后读梁思成《中国建筑史》,知道明清时期的门钉已“成为纯粹之装饰品矣。”
岳麓书院的古建筑中轴对称,头门、大门、二门集中在中轴上,长逾百米,连续贯通,布局严谨,气势宏大,为民间建筑中少有。门都有台基,门框石作或木作,一律是宽大的黑色板门,正面有门钹、门环,背面有上下两道木栓。此外,后门、侧门、内室门、各独立院落的入口门和祠庙侧门也都是板门,只是大小有区别。厢房、轩舍、祠堂、文庙大成殿及两庑的门都比较秀巧,一律做成格扇。格扇上端与梁枋之间有绦环板,裙板的上下也有,装饰很简单,与文化人的清淡生活一致。
未到过这座庭院的人,仅据图片资料,一般都能看到作为标志性建筑的大门。门坐落在高高的台基上,形制为将军门,门前有石作立柱,左右各置抱鼓石,门上有档,上搁宋真宗“岳麓书院”匾,两侧悬挂“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对联。透过黑色门框,向内望过去,二门上的“名山坛席”匾,“纳于大麓,藏之名山”的对联,讲堂上的“实是求是”匾以及门楼上的宫灯、庭院内的银杏,均看得一清二楚。如果照片清晰度高,还能看清讲坛上的太师椅和屏壁上的《岳麓书院记》,由距离而产生的幽远的文化厚重感,在那举目一望中,看得很透澈,不免引人遥想。摄影艺术是诱人的。自然的景象通过构图与古建筑浑然一体,大地、天空、弯月、星斗,都被一幅图片凝结起来,明丽的阳光在漆黑的门框之后穿行,将斑驳的光影撒在石径上,天地之间散发出野菊的芳香,那时候,你觉得这庭院的节奏是明快的,外部世界的景物根据韵脚排列在各自的位置,就像一首诗,古人的生活都可原封不动地拓下来的,与拓一块碑刻无异。
普希金《欧根·奥涅金》的第七章里,写到春天、空荡的老宅、山下水边的坟墓,有两句诗:“还有夜莺这春色的情人,/通宵唱着。一片野玫瑰的芳芬。”为什么是野玫瑰,而不是野菊,我一直不能明了,在灵感的基础上建立的艺术,完全没有上帝造人那样符合逻辑。至于为何用“情人”?一般说来,这比喻是自然贴切的。帕斯捷尔纳克说“确实是情人。”没有比这个词更能反衬出老宅的寂寞。照片当然拍不出野玫瑰的芳芬,自然也拍不出夜莺的歌声,因此,这门内寂寥的时光也就无法通过照片来反映。